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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1 / 2)





  “也不好,孩子睡了三个月,精神气养足了,小棉被困不住她,日日哭、夜夜哭想要活动四肢,脑壳都被她哭炸。”钱谨裕说起孩子大冬天闹人的事,担心小家伙掀翻房顶。

  “不会的,他很乖。”张静棠温柔地抚摸肚子。

  “她老子小时候不乖,她能怪才怪。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小时候只要屁股沾床,便嚎啕大哭,嗓子哭哑了也不肯罢休,非得人抱起来哄才肯睡觉。外公、外婆、爸妈夜里白天轮流抱我,这一抱抱到我一周岁。”钱谨裕洋洋得意道,可看到张静棠凸起的肚子,他烦躁地嗤了一声,“她老子可不会纵容她,你没事多和她说说话,趁着还没有出生改改性子,脸长得像她老子,性格千万别像她老子,否则生下来准被抽。”

  说完,钱谨裕开门离开。

  张静棠眉头紧蹙,孩子在她肚子里顶多伸个懒腰,明明很听话、很乖巧,才不会闹人。

  她很乖,孩子像她,可是万一像他怎么办。“你要乖,他喜欢你闹人。”

  钱谨裕手背贴在额头,胸膛震动几下,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无神望着房顶。因为心中存在困惑,所以他重新整理原主的记忆,慢慢梳理原主从小到大经历的事。

  屋内的光线逐渐昏暗,院子里响起钱二婶的声音。

  钱二婶戴着谨裕送给她的丝巾出去转一圈,收到许多嫉妒她的眼神,她腰杆挺得笔直,声音特别洪亮,底气十足跟周围的人说话。想到一个小姑娘老是偷窥她的丝巾,搞得像她偷了小姑娘的丝巾一样,钱二婶被小姑娘的眼神恶心死了,“大嫂,那个姑娘是谁,贼眼睁得那么大。”

  “隔壁邻居,她叫周璐。小姑娘长的标致,但是她妈人品不行,导致二十二岁没人敢上门提亲,都怕被周璐妈缠上。”钱母不愿意多提周璐妈的事,简单说了两句,她进厨房打水洗漱。

  钱二婶觉得无趣,她听的入迷呢,大嫂却撂下她去睡觉。见大哥跟在大嫂后面进入厨房,她喊道:“你们先洗,记得给我留点热水,别关大门,我去蹲一会儿茅房。”

  “行。”

  没过一会儿,钱谨裕听到泼水声,接着听到关门声,很快院子里静悄悄没有任何声音。待天色暗下来,院子里再度响起声音,一阵一阵的,在漆黑的夜幕中,凸显的特别响亮,也刺痛人耳膜,让人不由地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再度恢复寂静。

  钱谨裕做了一整夜的梦,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一会儿刺痛人耳膜的哭喊声。他想睁开眼睛摆脱烦躁的梦境,他身体被人捆住,眼皮被人缝上,无论他怎么挣扎,他醒不过来。

  意识是清醒的,梦境是模糊不清的,他被这场梦境折磨的异常烦躁。待院子里的大公鸡打鸣,他突然睁开眼睛,扭头往窗外望去,竟看到一张脸贴在玻璃上看他。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那张脸往后移了一点,露出洁白的牙齿朝他笑。

  钱谨裕套上衣服打开窗户:“二婶,有什么事吗?”

  “没事,二婶只是想看着你第一个孩…”

  “二弟妹!”

  钱二婶嘚塄一下往后退两步,不断拍打胸口窝:“大嫂,你啥时候站在我身后,咋不知一声呢!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我听到有人开门就起了,你要和谨裕说什么话?”钱母越过钱二婶靠在窗户台上,温和的眼神无声表述无法开口言说的话。

  “昨晚我寻思一宿没睡着觉,害怕谨裕把我往坏处想,这不,天一亮起来找谨裕谈谈心。”钱二婶不去看大嫂的眼神,而是慈爱看着谨裕,“晚上你想吃啥,二婶到供销社买回来,做给你吃。”

  钱母难以置信,她眼中涌出疯狂地控诉。

  钱谨裕敏锐察觉到母亲的反常,仔细琢磨钱二婶的话并没有问题,直觉却告诉他其中暗藏玄机。

  他手搭在母亲肩膀上,有节奏活动手指帮母亲按摩肩膀,试图缓解母亲紧绷的神经。

  “二婶,您不是说晚上不宜多食,那就别浪费钱到供销社买东西,干脆打三个鸡蛋做一锅面疙瘩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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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第五世界

  往常她问谨裕吃什么,谨裕总是可有可无回答好,不会言语偏护大嫂,更不会做出替大嫂捏肩膀的事。

  万千语言涌现唇边,钱二婶难掩不愉,张了张嘴巴。

  钱母反握儿子的手,含笑催促他:“谨裕,关上窗户把衣服穿好了,我跟你二婶做饭。”

  她推儿子往后退几步,替儿子关上窗户,转身面对钱二婶,视线与儿子隔绝的那一刹那,眸中的笑容慢慢淡了,逐渐被愤怒代替。她拉着钱二婶到厨房,放开钱二婶,并生气地看着钱二婶。

  “我告诉谨裕,二婶只是想看侄媳妇肚子慢慢变大,只是想服侍侄媳妇出月子,大嫂,这没什么吧?”钱二婶比钱母更愤怒,抓起葫芦瓢摔在地上。

  “咔!”葫芦瓢摔成碎片。

  钱母猛地哆嗦一下,下意识伸头看向儿子的房门,房门没有任何动静,她扯住钱二婶的袖子,低声道:“你怎么老是出尔反尔?当初…”

  “我们不讲当初,只说眼下。”钱二婶压低声音,声音像铁棍磨在石磙上刺耳尖锐,凶悍地瞪着钱母,“你不让我和谨裕说话几个意思?我好心好意给你们洗衣做饭,你怂恿谨裕对我发难几个意思?大嫂,我忍你很久了,如果不是为了谨裕的孩子,我能留在你家受窝囊气吗?”

  “我没有,你说的那些话引…”

  “我一个农村妇女,不像你们县城里的人花花肠子多,说话耿直有错吗?”钱二婶突然收敛气势,眉眼间尽是委屈,蹲在地上捡葫芦瓢碎片,小声抱怨,“大嫂,有话好好说。”

  光线被人阻挡,钱母身体僵硬,大脑嗡嗡作响,艰涩的张了张嘴巴。

  钱谨裕步履闲散走到橱柜前,漫不经心翻看食材:“妈,我们家比大部分人家富裕,也不缺吃食,你胃不好应该从吃食入手,好好调理一番,我记得端午节外公给了半箱皮蛋,早饭我们吃腊肠皮蛋青菜粥怎么样?”他翻找一会儿,没找到腊肠和皮蛋,米缸、面缸里的米面都快见底了。原主从不进厨房,他无迹可寻。但他翻找记忆,画面停留在张家得知张静棠怀孕,送了好多腊肠和罐头,嘱咐母亲熬腊肠瘦肉粥给张静棠吃,他确定腊肠和皮蛋不会这么快吃完。

  “腊肠皮蛋粥太费事,时间赶不及,你要是我明天起早做给你吃,是不是,大嫂?”钱二婶将破碎的葫芦瓢丢进盛废水的桶里,笑眯眯看着钱母。

  “我妈在小事方面不喜欢和人计较,大体上过得去她不会说反对的话。所以二婶有什么事别总是问我妈,你拿不定主意可以问我。”钱谨裕笑了笑,双手搭在母亲肩膀上,“妈,我们出去聊天,别再厨房耽误二婶做饭。”

  钱二婶不满地看着大嫂,大嫂绝对跟谨裕说她坏话,要不然怎么解释谨裕对她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钱母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被迫被儿子推出厨房。钱谨裕和母亲坐在院子里聊天,厨房里弄出的响声盖过他们谈话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钱父和张静棠一前一后到院子里洗漱。

  “砰砰哒哒!”厨房里的响声没有停过,时低时高,时沉闷时尖锐。

  “谨裕,妈帮你二婶做饭,你们爷俩聊会。”钱母听的心惊肉跳,她朝丈夫使眼色。

  儿子愿意静下心和她说话,她心里是开心的,厨房里的声音却让她陷入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