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玫瑰之下第54节(1 / 2)





  谢音楼的气息很像那种安定又神秘的蔷薇,很轻易让人精神放松下来。

  邢荔坐在了地毯上,视线颤抖着低垂,看着止血的手指,艳丽的唇勾出讽刺的笑,笑这命运,也笑自己:“傅容徊总说自己是累赘,死了一了百了最好……但是他好像从来没想过,没有他,傅总那十年该有多孤寂难熬,没有他……我刚步入社会就被那些开发商骗去做情妇了。”

  是他,把她人生中最阴暗的一面抓住了,让她庸俗不堪的世界里只有光照亮。

  但是老天爷欺善怕恶,就是不让傅容徊好好活着。

  邢荔的眼角是通红的,看到谢音楼清澈见底的干净眼眸,照得她这副模样越发的惭愧不如,抬指抹去快溢出的细碎泪意,假装在整理脸颊旁边发丝:“抱歉,情绪有点失控。”

  谢音楼轻声摇头,安抚道:“没关系的邢荔。”

  谁都有崩不住的时候,邢荔坐了会,扶着冰凉膝盖起身:“谢小姐,你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吧。”

  ……

  邢荔想要去的地方是观音禅寺,亲自为医院里的傅容徊求平安符。

  寺里的香火很盛,据说求福很灵验,傅容与在这点过长明灯,所以邢荔来的时候,是轻车熟路的,被和尚引进了万佛堂殿内。

  谢音楼慢步跟在后面,却迟迟没有踏进去,而是在长廊站着,纤细的身影安静得如一尊白玉雕塑。

  她很少来寺庙这种地方,只有好几年前谢忱时犯事被爸爸送到庙里清修半年时,她才跟着来过,也只是止步在院外的。

  倒没有什么特别原因,只是会觉得胸闷,像透不过气似的。

  谢音楼本能地避着,抬眼透过数米高的木雕窗户缝隙,能看见殿内墙壁上的满天神佛雕像,像是在游神想着什么。

  她耳边,忽地跟响起一声声熟悉的笑音般,是她的。

  “芙蓉鱼,容与哥哥……我不想练琴了,学了好久还是弹错了,你笑?不许笑,芙蓉鱼!别人可以笑,就你不能笑!”

  “容与啊,小柿子熟了,老师清早就拿老花镜在树下数,我想吃。”

  “我二妹身上有逆骨,我爸都没用戒尺往死里打,你智商这么高,连老师都说要不是收了我这个关门弟子,他一定也收你做颜家的小徒弟,你爸耍酒疯起来好狠啊,又把你后背抽的都是血,他疯啦!”

  “傅容与,我二妹每次在学校惹祸,我爸爸都会低调的给学校捐一栋楼,好不好笑?”

  “容与哥哥,你不笑,是又疼了吗?”

  “今天上课,我问老师……如果你还有一个身份,是谢家未来的准女婿,你爸爸是不是就不敢动你了。老师说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我还太小。”

  “傅容与,我跟爸爸去庙里捐献香油钱,下雨,香客都躲在亭子里避雨,我偷偷的溜进观音菩萨殿里,给你求了个平安健康的护身符,没有人知道,只有菩萨知道。”

  ……

  谢音楼如同大梦一场回过神,茫然失措的情绪还没从眼底褪去,看到邢荔不知何时已经从万佛殿内出来,拿着个小盒子,里面是用暗红色绳子穿起来的平安符。

  她看谢音楼站在廊上安静不动,走到跟前叫了声:“谢小姐?”

  谢音楼指尖颤抖了下,彻底清醒过来,方才她耳边好像听到了年少时自己的声音,又不太确定是听到,还是脑海中突然就记起了。

  回去的路上,她多半都是安安静静着的,在想着,似乎和傅容与的羁绊比想象中还要深。

  邢荔求完平安符就往医院赶,在重症病房内,医生刚给还在昏迷虚弱的傅容徊检查完各方面身体情况,四周很安静,白纱的窗帘被掀开,让阳光都透进来。

  谢音楼站门边,看着邢荔将暗红绳子系在男人苍白纤瘦的腕间,似乎又意识到这样治病时就不方便,便重新解了下来,给压在了柔软枕头下。

  整个过程中,邢荔的情感是收起的,对他像是对待神明一般,不敢有杂念。

  谢音楼看了半响,肩膀感觉到略微的重量,侧眸看去是傅容与,他显然是刚从主治医生那边回来,用骨节碰了碰她被医院冷气吹得发凉的脸蛋:“脸色差的厉害。”

  明明满身疲惫的是他,反而正经说教起她来了。

  谢音楼无声伸手抱他,微蜷了指尖轻轻刮着他西装冰凉的面料。傅容与是不愿意让她在医院这种冰冷且充满消毒水味的地方久留的。

  等傅容徊终于转醒来,没说上两句话,他就先安排邢荔在病房陪着,亲自带她离开医院。

  “傅容与,我现在不想回去……陪我走一走吧。”

  谢音楼见医院旁边有一排枝叶繁茂的黄槐树街道,便指向那边,主动地扯着他的衣袖,两人今年相识以来,似乎就没有这样悠闲的逛过。

  街道两旁都是烟火气很浓郁的店铺,售卖的是老招牌美食,味道很香。

  谢音楼看到有一对小情侣站在冰淇淋的店铺前许久,女孩儿为了吃草莓味还是香草奶油味而纠结,最后男孩从裤子口袋套出钞票,把两种口味都买了。

  她分神想事情,抬起卷翘的眼睫看向身侧男人:“容与。”

  “嗯。”

  原以为她眼馋,在这换季的秋天里,也想吃冰淇淋。

  傅容与已经想好拒绝的话,谁知下一秒,谢音楼站定在树荫下,认真地问他:“我以前,认识你的,对吗?”

  她的语气平静且笃定,这番话,让傅容与被重击撞到了胸腔内的心脏,嗓子失声。

  谢音楼看着他,抬起白细的手替他拂去黑发间的一片淡黄色落叶,捏在手心,过半响,没忍住,轻轻抱了他腰身,鼻尖贴着他胸膛的衬衫面料:“石榴被我放在谢家收藏阁楼里了,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分享。”

  “音楼。”傅容与手掌动作很轻覆在她后脑勺,不敢多用一分力气,喉咙低低叫着她名字,也只敢叫她的名字。

  谢音楼调整好情绪,稍微退开他的怀抱,前面的街道一眼望去,变得细窄。

  窄到,容不下两人走似的。

  “我需要点时间。”她很坦诚将心底的想法,倾诉给他听,隔了好几秒,又说:“如今就算我已经跟顾家解除完婚约,但是你我,好像还隔着很多旧事,傅容与……我不想糊里糊涂的像之前那样做床伴关系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