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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春芳第30节(1 / 2)





  然后便是不知道何时昏沉地半晕半睡了过去。

  重新对外界有感觉时,是有一双冰凉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相雪露浑身发烫,更是对温度敏感,她被凉得手腕下意识一缩,却在下一刻被拽住了袖口。

  “别动。”他温沉的声音传来,“正在为你诊脉。”

  相雪露听话地停下了动作。

  此时她难受得紧,也管不了那么多三七二十一,只要有人能救她脱离苦海,她都愿意试一试法子。

  听到声音,她勉力地睁开了眼皮,便在模糊间看到了慕容曜那张绝艳的面容,还有他身侧的太医。

  若是因此事,惊动了通宵达旦处理帝国政务的皇帝,还真是她的罪过。

  他真是孝悌之道的典范,再繁忙的政务中,也要抽出时间,来看看她这个可怜病弱的皇嫂。

  也是那么地守礼,方才,只是因为诊脉才碰触了她的手腕,过后,就算是为了阻止她缩回胳膊,也只是轻轻拉扯了她的袖口。

  进退自如,谦和有度,克制守礼。抛弃他对政局的掌控之力,以及其他令人生敬生畏的能力与品质不谈,单是这一点,便能明白为何那些老臣称赞他是嘉朝中兴的希望,不世出的明君。

  慕容曜与太医在室内交谈的时候,压低了声音,相雪露听得并不是太清楚。

  只感觉,在额头烧灼一片,热烫得快不省人事之际,一个冰凉湿润的物体搭在了她的额头上。

  感觉到这股凉意,她更加想去拥有更多,便在迷蒙中伸长了脖颈,努力朝那个方向探去。

  不知是不是太过迫切,以至于碰触到了一块属于人的肌肤。

  “皇嫂。”慕容曜放下冰帕,不着痕迹地缩回了手,“躺好。”

  第26章 26  再忍忍

  “嗯呢。”相雪露在迷蒙中无意识地哼唧着, 因为冰帕带来的凉爽让她忍不住舒适地发出声音,睫毛颤了颤。

  好不容易额头上清凉了一些,短暂的满足过后,却是更大的空.虚。

  她开始不满地在床上轻微地扭动着, 甚至要掀开胸前的锦被, 获取更多的凉意。

  持续的高热令她的脑子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 意识仿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做出的事情也就不再顾忌那么多。

  “给我。”她近乎哀求地从喉间发出呢喃,宛若受到抛弃的可怜小猫咪,垂着眼角,眼泪汪汪地祈求着她无情的主人。

  “皇嫂,药还没到,你再忍忍。”慕容曜微蹙了一下眉, 又极快地松开。

  他朝床榻上的相雪露看去,见她面色潮.红,微微地睁眼, 露出同样湿润的眼眶, 当真是, 可怜极了。

  在他的印象中,便是从前她极致妩媚之时,也未这样求过他,求他给她, 虽然这里面的意思大相径庭。

  慕容曜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凑到了她的面前, 极近地,细致地看着她,观察着她, 打量着她,似乎在探究她面容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每一丝细小的绒毛。

  若他能看到自己此时的眼神,当知道有多么的怜惜,以及一种执著般的迷恋。

  如同她对凉意是渴求不够的一样,他对她,亦是如此,甚至更甚些,他虽然此时体温正常,但是却不比沙漠中的迷路人的渴求少。

  她于他,不过是引鸩止渴,触之便越陷越深的女儿香,无尽的贪恋与温柔,红尘万丈。

  或许他早该参透这一切,参透自己的心,在她嫁予他皇兄之前,便将她毫不留情地抢过来,强势地宣告,她只能是他的。

  从前那个矜贵冷冽,杀伐独断的太子慕容曜,或许也没有想到,平生所有的犹豫与迟疑,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也不至于,如今,只能在她这般天真单纯的时候,才能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他似乎是离相雪露太近了,令她微有所感,知晓眼前的人就是方才给予她凉爽的人,便以为他那里还有更多。

  胡乱地伸手乱挥,机缘巧合地抓到了他的手。

  慕容曜的手如玉骨一般,修长好看,冰冰凉凉的,常年都比寻常人的体温要低。

  她碰触到以后,便好像遇到了什么珍宝一样,死死地抓住,不肯再松开。

  “头痛……好热……”她嘤嘤地低泣着,仿佛真是难受极了。

  她将他的手拉下来,虽在病中,此时的气力却极大,毫不犹豫地,仿佛那只手是属于她的一般。

  相雪露将慕容曜的手拉到自己的枕边,以面颊贴过去,贴得紧紧地,嗓子眼发出小猫般舒适地轻哼声,不时地用脸蛋顺着他的手心慢慢地蹭。

  慕容曜垂眸看着她如此的情态,此时当真是无比的乖顺,柔弱,仿佛只有他能依赖,他就是她世间唯一的依靠,大海上救命的木桨,只能随他一起浮浮沉沉,任他予取予求。

  他爱极了她这样的模样,一度想让她以后永远都是这个样子,都是此时这样,只能乖觉呆在他身边的。

  但转而又忆起,最初他喜欢上她时,她那时的模样,如今仍旧鲜活地跳跃在他心中,令他每每想起,都心折不已,以至于方才的想法,很快又烟消云散了。

  相雪露觉得这块冰块真是舒服,带走了她脸颊上多余的热量,让她昏沉头脑上的温度降低了不少,她越发不舍得放开它,干脆抱紧了贴着,就这么晕晕乎乎地又睡了过去。

  慕容曜这次没有收回手,他干脆就靠着床榻,坐了下来。

  有了冰意的降温,相雪露这才安稳了许多,但转而没过多久,又开始头痛起来,直直地被痛醒,眼角都沁出泪花来。

  她似是想寻找某种安慰,闭着眼仅凭意识地便伸手攥住他的袖子,往他怀里拱。

  用脸蛋贴上他衣袍上柔软的布料,鼻端充斥淡淡好闻的龙涎香,最后,干脆整个人靠在了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满足地眯上了眼睛。

  被风寒折磨的小人儿似乎又重新找到了某种慰藉,乖顺地在慕容曜怀里趴了下来,复又安稳地沉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