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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得灿烂第38节(1 / 2)





  “哎,”贺平意却用胳膊压着他,不让他动,“着什么急,我不能白泼这一脑袋雪。”

  贺平意已经被冻得彻底放开了,他又帮荆璨整理了整理帽子,确认帽子严严实实兜住了他的脑袋后,突然一个翻身,把荆璨压在了身下。

  这次的吻和之前都不一样,贺平意吻得又急又凶,根本不给荆璨拒绝和喘息的机会。有雪落在了荆璨的额头上,眼睛上,唇上,堆叠的冰凉感越来越多,可身体却一直没冷下去,血液混了沸腾的东西,将落在肌肤上的雪都融成了水渍。

  他们在大雪中吻得热烈。

  名为爱情的东西,从来不知收敛。

  荆璨在这个吻中彻底失去了呼吸的节奏,耳边的音乐一直在响着,可他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等到贺平意终于停止了这场宣告,荆璨将下巴抵在贺平意的肩窝,抖着唇呼吸。

  “你刚刚不是问我大晚上的为什么跑到这来堆雪人么?”贺平意亲着他的耳廓,温度灼得人心烫,“我在表白。荆璨,我喜欢你。”

  mv的最后一幕,停在一句惊心动魄的告白。

  贺平意的声音不大,但却像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到荆璨的心上。

  荆璨长久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克制到最轻的程度。贺平意也不急,就在不甚明亮的光线里注视着眼前的人,安静等着。

  荆璨当然知道此刻他应该给一个回应,可说什么,怎么说,他却根本不知道。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敢相信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回应的感情,忽然有了这么坚定的回音。

  贺平意的眉梢、眼睫都还挂着雪,映到荆璨眼里,都成了美梦。

  一个过于不可思议的美梦。

  “贺平意……”

  不知过了多久,荆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意志。他的话说得有气无力,几乎是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才不至于让出口的文字变得断断续续:“你……压得我喘不上气来了。”

  贺平意先是没应声,随后突然笑了一声。很轻的笑声,就荡在荆璨的耳边,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到。

  “没压着你,我胳膊一直撑着呢。”贺平意顿了顿,小声说,“你喘不过气,应该不是我压的吧?”

  贺平意的呼吸喷薄到柔软的耳廓,还好这会儿天气够冷,本身脸就被冻红了,不然荆璨脸上那火烧火燎的温度肯定怎么都掩盖不住。

  谁都没再说话,谁也没说要走。贺平意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城市这么安静,安静到好像一切都只属于荆璨和他所有,不管是这场大雪,还是昏黄的灯光。

  “荆璨,你想过以后么?”

  以后……

  贺平意的声音直直地灌到荆璨的耳朵里,引诱着荆璨去幻想,如果有了的贺平意的“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贺平意将荆璨脑袋周围的雪稍微朝旁边推了推,之后一个翻身,躺到荆璨身旁。

  贺平意没有等荆璨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诉说:“我从没想过。小时候是年龄小,不会考虑这些,我哥突然离开以后,我就更不期待未来了。也不是丧,就是……忽然发现,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保证一定能把我带到更好的未来。考上好大学不一定,篮球打得好也不一定,这么一想,就觉得什么事,似乎都是可做可不做的。考不考得上好大学都可以,练不练体育都可以,跑不跑第一都可以,笔随便买什么样的,晚饭随便吃什么。”

  这一番话让荆璨暂时从被告白的慌乱中解脱出来,虽然平日就觉得贺平意总是懒懒散散的,但他却从没想过,贺平意的内心会是这样的……

  荆璨语文不好,他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最贴近他感受的形容词,毫无波澜。

  “但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贺平意顿了顿,说,“是因为你。”

  荆璨因为最后一句话愣住。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想要每天早起那么二十分钟,不会觉得送礼物时要选好看的包装,也不会觉得,下雪了,应该堆个雪人。刚刚把雪人堆出来,想着你看见它的样子,我忽然想明白了。我还是想不到未来要怎么过,可我想让你开心。”

  “荆璨,”荆璨感觉到贺平意朝他更加凑近,以更加温柔、轻缓的语气,叫了他的名字。“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吧,一起去上大学,一起过之后的人生。我可以带你去做很多你喜欢做却还没有做过的事情,玩赛车游戏,考驾照,看比赛,以后我们还可以自驾去旅行。你以前缺失的故事,我想带你补上”

  手里早就积攒了过多的汗液,荆璨黑漆漆的视野中,好像浮现了贺平意口中所描述的未来——他们两个人开着车去山上看星星,去海边看海鸥,把车开到无人的盘山公路,放一首《飘移》,然后透过车窗,对着外面的高山大吼“一辆ae86上山了”。

  很中二,可他很向往。

  脑袋中好像有根神经在这晚变得格外软弱,从前被欺负、被打,荆璨都没掉过泪,可如今仅仅是想想这虚幻的场景,他的眼眶就已经又变得酸痛。

  “怎么还哭了?”贺平意戳了戳他的脸,问,“不愿意?”

  荆璨飞速地摇摇头。

  他怎么会不愿意,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对贺平意的渴望,他恨不得往后的每分每秒都有贺平意的陪伴,他恨不得把贺平意变成他的私有物,放在他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可是,想不想,和能不能,却是不同的。

  他不知道他的以后会是怎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贺平意在一起。所以他不敢答应。

  “荆璨,本来,我不打算逼你的。可我又怕不逼你,你就不会给我答案。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问题?现在我要问了,记得,不能撒谎。”

  这个时候,荆璨怎么还会猜不到贺平意要问什么。

  “和我在一起,好么?”

  说谎,或是诚实以对,荆璨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拿着小绿伞转圈的时候。

  歌曲不知放了几遍,地上的雪不知又多盖了几层。命运又朝前探了探手,点燃一盏烛火,明明灭灭照着那个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未知的未来世界。

  这样的时刻,荆璨忽然想到一连串很深刻的哲学问题。

  他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他会在什么时候死去?死去之前他该想些什么,死去之前,他又希望自己想些什么?

  大雪覆上旷野,那里站着一个人,戴了黑色的帽子,顶着圆圆的明月。

  那是他希望能一直记着的人。

  荆璨忽然发现,他对自己的认知其实一直都有偏差,他也并不能做到所有自己提醒自己的事情,他拼命支配着理智阻止自己,但总有那么几次,是于事无补的。他的自控力没有那么好,起码在和贺平意躺在雪地里的时候,没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荆璨的手动了动,碰到贺平意的。贺平意察觉到,将他的手牵住,牢牢握紧。通红的一只手并不能带给荆璨什么温暖,荆璨却不大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