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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2)





  下巴上忽然一凉,她被银九抬起头。

  银九眸子幽暗,看不出藏了什么情绪,他收回手背在身后,沉声道:“杜泉,日后抬起头说话,我又并非洪水猛兽,不必害怕。”

  “是……”

  “做好分内之事,不必关心其他,很多事,你不必管,明白吗?”

  杜泉点点头,她没低头只是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将眼睛遮住。

  她怎么会听不明白,这话不就是让她老实安分,闭上嘴巴么。就差明说你算哪根葱,还替别人操心。

  指尖用力抠着掌心,她抿了抿唇,抬眼依旧笑得灿烂,语调欢快道:“阿婆以前常……给我冲大碗的莲……藕粉喝,里头加了各式……的果干,柔滑清甜,十分……美味。九爷,您想喝吗?”

  她讨好地笑着,就好似方才的警告根本没有发生,突兀地跳转话题。本该生气的,可看到那双期盼的眼睛,银九忽然就气不起来。

  这个样子,和阿铁那只狗崽子做了事等待被夸奖时并无区别,憨傻天真,可气又可笑。

  银九看着她,嘴上不自觉地“嗯”了一声,随后又释然,且让她自己随意折腾吧,反正,吃食对他来说本就可有可无。

  杜泉得了允许便笑着离开了,她刚走楼月生便走出来,走到银九身侧,调侃道:“九爷,对待女孩子要温柔耐心,你对她这么凶,人家只会怕你。”

  “无聊。”

  “无聊,你还专门过来跟人家聊这么久,九爷,做人要实诚,口是心非只会累人累己,我家小尾巴虽笑着可我看着她倒像是快哭了。”楼月生似乎总是这般不怕死,眼看着银九冷了脸,还不依不饶的奚落他。

  “有病。”说罢转身要走。

  楼月生完全不理,自顾自地说道:“我家不对吗?那就……咱家?这也不行吗?行行行!你家的,你的!”

  银九看着他张张合合的嘴,眉头紧紧蹙起,淡声道:“楼月生,你是不是想死。”

  “瞧你说的,我当然不想死,我这不是看你好心做了坏事,过来指点一二么,不领情就算了。哎……我还是去看看可怜的小尾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哭鼻子。”说着便要往杜泉住所方向走。

  银九忽然出手,红线猛地从楼月生脚底窜出,差点把他切成碎片,楼月生早有准备,一个闪身便移出十米开外,抱臂说道:“我关心美人,你生哪门子气!”

  “多事!”

  “切,真是没风度。”楼月生抻了抻自己的白色小马甲,手插着裤兜转身出了花园。

  银九冷冷地看着楼月生离开,待四周一片寂静后走到湖边,他低头看着发了刚才捏过杜泉下巴的手指,残留的温度让他略微失神。

  他自己也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何总是会被这个笨拙的凡人影响,她明明那般无能,却会扑出去替他挡秦望山的攻击。她明明害怕这里的每一个人,过得那么苦,却总是笑着,笑得开心纯真,弯弯的眼睛,深深地梨涡,在她脸上看不到半分抱怨与不满。

  她明明不想留在银公馆,却在看到他生病后,拒绝韦清玄要留下来照顾他。

  这个人的脑子里是不是长了坏东西,所以才这么憨傻。还是说……真像陈璜说的那样,她对他有爱慕之心?

  小小丫头,竟如此大胆么?

  他将手背在身后,看向那片湖泊,水猴儿又在探头探脑,待看到杜泉不在后就扭着身子离开了。

  说来奇怪,这小结巴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竟然引得水鬼对她这么亲昵,当初他可是废了很大力气才将此处水鬼怨气压制住,泽秋先前坠入水中,被水鬼拖入深渊,差些被杀。

  杜泉却没事……没任何法力,魂魄不稳,灵智一般,能从洛姬造的碧潭中重生,又能在染墨湖里来去自如。

  银九对这个女子,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只是……

  银九的关注和好奇却给杜泉带来越来越多的麻烦。

  最难缠的就是泽秋,每隔两日就会上演一场大戏,要么打骂,要么罚她干活。

  “这是什么破东西!”

  一大早,泽秋又上门找麻烦。杜泉躲到一边,墙角的酒罐子被踢碎,她低头看着,麻木地立在一旁。

  好不容易酿好的莲花白,都被泽秋踢碎,整整十一坛,都碎在她的院子里,酒香散开,让人恨不得醉一场,能不必理会这些烦心事。

  杜泉沉默的看着地上的碎片,走到角落里拿起扫把和簸箕将那些碎东西都堆到一处。

  “你就用这种可怜相博得男人同情?”泽秋踩着碎片走过来,高跟鞋将瓷片深深碾在泥地里。

  “不吱声是吧,那你怕疼么?”说罢,手上赫然出现一条黑色的鞭子,向杜泉的身上抽来。

  “啊!我……我没。”那鞭子打在身上起初是麻的,过一会儿才会发作,好像千万条针顺着伤口钻到了体内,疼得她浑身颤抖竟发不出声音。

  “没?我看你熟练得很!我让你在这儿装!今天,我替九哥哥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贱婢!”

  又一鞭子打在杜泉头上,她顿时缩成一团,整个头都好似裂了,只能死死抱着脑袋。泽秋面目狰狞,打她的时候就好似在教训一个畜生,每一下都用了大力。

  杜泉咬着牙蜷缩在房檐下,她感觉自己的皮都被打掉了,骨头都要碎了。

  忽然院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把纸扇如剑一般射向泽秋,阿铁和肥仔紧随其后,嚎叫着扑了过去,泽秋没有防备,被阿铁咬住胳膊,鲜血染红她的衣袖。

  这时牡丹夹着香风到了近前,杜泉被扶起来,浑身血淋淋,整个人抖得厉害。牡丹大声斥骂泽秋,“你在这里耍什么威风!杜泉是九爷带回来的,你凭什么将她打成这样!”

  泽秋甩开阿铁,也甩了它一鞭子,冷声道:“意图蛊惑九哥哥,单这一条,我就得让她死!”

  “蛊惑?泽秋你有病么!杜泉什么时候……”

  “九哥哥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凭什么?就凭她和那女人一样装天真么!凭她名字里有个泉字?荒唐!可笑!”泽秋眼神阴鸷,看着杜泉好像在看几辈子的死敌,恨到了骨子里。

  牡丹拦在杜泉身前,不客气道:“银九不是你一个人的,他喜欢杜泉,那是这丫头惹人喜爱。”

  “喜爱?这死丫头明明就是为我准备的容器,这皮囊迟早都是我的,我打她怎么了!我就要她像那些女子一样死在这里,又有谁能阻我,你吗?”说着手上的黑鞭又开始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