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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1 / 2)





  华表妹兴致勃勃地说道:“表哥,你见过温先生家的那个妾室吗?很年轻很会打扮的,这落梅妆就是她教我画的,她说她就是徽州的人呢。”

  歪头娇俏地看着面前俊美的男子:“表哥,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个落梅妆的,你见过那个师母了吗,那你觉得是我画的好看,还是他画的好看?”

  江含征照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依然淡淡地笑着,说道:“我曾在徽州做过县令,所以那里的传说大都听闻过一二,这个落梅妆的故事,表妹只说了一半。”

  华表妹双目闪闪发亮:“哦?那后一半是什么,表哥快快告诉我!”

  江含征:“据说,那位大家小姐自眉间落了梅花后便性情大变,与很多男子有染,凡与她有染的男子,必会因她而死。而那些画落梅妆的女子也渐渐从眉心处溃烂泛浓,慢慢遍延全身。

  而与此同时,那个地方的梅树却日渐粗壮,所有的梅花更是殷红如血,后来还是一个阴阳先生看出端倪,从鲁班祠中请出了鲁班锯和鲁班斧,让人们把那个地方的梅树都砍掉了,砍树之日,血液四溢,腥味遍布,而那个大家小姐,却从此不知所踪——”

  他微笑着看向面前惊怔的女子:“听到这个传说,云珊还有兴趣画那个落梅妆么?”

  他的声音变得很淡很淡:“表妹不是想知道温先生的事情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老师温先生被他的儿子和他的妾室联手害死了。”

  华表妹顿时如遭雷击,脸上血液尽去,嘴唇发颤,摇摇欲坠。

  江含征:“原因很简单,儿子与父妾有染,于是便害死了老子。你看,你口中的师母多像传说中的那个大家小姐,四处与人有染,而凡与她有染的男子,从温先生的老友,到温先生,再到温先生的儿子,最后都因她而死。”

  他站起身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突然抓狂手忙脚乱地擦着自己眉心的女子,如带了一层假笑的面具:“好了,温先生家的事我也告诉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刚从办丧事的地方过来,在你这里待长了不好,别让表妹你也沾上了晦气,回见。”

  说完,抬脚去了。

  徒留后面的女子双眼发红,目光委屈怨愤。

  本来要回自己房中,谁知脚却不受控制拐到了另一个地方,江含征推开门,就见才这么会儿功夫,那个女子已经睡倒在床上。

  他又好笑又心疼,悄悄地走到她旁边,坐在她的床沿上,握住她的一只手,静静地谛视着她的睡颜。

  而此时的夏初菡,正在做一个梦。

  梦中,阳光温暖,幽香四溢。

  一群一群的蝴蝶从四面八方飞来,如赴一场豪华盛宴,飞向同一个地方。

  她顺着蝴蝶飞去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名女子被成千上万只蝴蝶围在中央,如环绕了一条绚丽华美的丝绸,又如陷入一个梦幻唯美的幻境。蝴蝶在女子的身旁翩然起舞,女子抬手,蝴蝶纷纷落在她的手上,然后,诡异的情景出现了,女子的手突然流起血来,十根手指,鲜血淋漓,蝴蝶拼命地吸食着她的血液,身体渐渐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从她的手上飞起后,在空中晃晃悠悠一阵,便纷纷坠落……

  女子如献祭一般,伸着两只手,茫然四顾,凄楚喃喃:“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梦中的夏初菡深处其中,仿佛亲身感受到了女子的不甘和悲伤,说道:“你是谁,不是你什么?”

  女子蓦然抬头看她,惊怔,她裹着一条围巾,脸全部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一双眼睛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令人心惊。

  梦中的夏初菡又问:“你是谁,不是你什么?”

  女子面上显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来,她缓缓靠近她,梦呓似的说道:“是你么,你长成这样啊,你长成这个样子啊……”

  夏初菡心底冒出丝丝寒意来。

  “你长成这样啊……”女子犹在说着,一阵风吹来,微微掀起她的围巾,便见一朵殷红欲滴的梅花印在女子额间。

  ☆、第86章 落梅妆(7)

  第86章

  蓦然惊醒。

  夏初菡的心突突直跳。

  江含征凝视着她,温声:“做噩梦了?”

  夏初菡缓缓回神,目光移到他的脸上,不知道该感动于自己噩梦醒后可以看到他陪在身边,还是窘迫于他总是在自己睡着时潜入自己的房中。

  江含征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微咳一声,正经道:“又没栓门,是不是想让我来所以故意留门?”

  夏初菡:“......”

  真没那意思......

  江含征摸了摸下巴:“如果你真的这么需要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夏初菡:“......”

  实在比不上该大人的脸皮厚度,夏初菡红着脸道:“......不小心睡着了......”被他这么一搅乱梦中的情景忘得干干净净,便想起睡前要做的事,连忙道,“我该起来练字了。”

  江含征大刺刺地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想一睹佳人穿衣的意图十分明显:“唔,那正好,我也想练字,我们一起吧。”

  “......”

  江含征挑眉看着脸快要熟透的佳人,说话毫不含蓄:“亲也亲了,摸也摸了,现在还害什么羞?”

  夏初菡:“......”

  快来一道闪电劈死他吧!

  顶着一张可以烤红薯的脸,她飞快地穿上外衣,下床洗漱,走到桌旁。

  江含征从后面粘过来,一只手臂越过她,抽出另一只笔:“我们一起写。”

  除了贴在她身后,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夏初菡微红着脸写下第一句诗,他便接着写下第二句,两人就这么一句一句交替着写下去,相似的字体,相依相连,无声地透出一股缠绵的意味,她不禁抬头朝他含羞一笑,他低头看着她,凤目中波光粼粼。

  寂静的室内,两人就这样默默地,不紧不慢地写下去,无言的温馨和满足浸入到每个人的心中。

  一夜休息,次日江含征便带着夏初菡赶往汉川县衙去录囚。所谓录囚,就是对在押囚犯复核审录,以检查下级有司对案件的审理是否有失公正,并纠正冤假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