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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 此女行于狼之森(1 / 2)



1



冈知沙都摇摆的头发上,卡着酸浆似的红色发卡。



「………………」



她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走在路上。此刻,知沙都在完全染上夕阳之色的天空下,独自一人走在广阔的住宅区之中。



从小爱家出门与大家分别后,已经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这个时间,所有人应该已经到家了吧。而这个时间,知沙都还在外面,而且不是朝着自己的家,而是朝着小爱家,独自走在路上。



知沙都发现,自己忘了东西。



知沙都把大手提包带到了小爱家之后,坐在了房间的角落,然后把包搁在那里,忘记拿就直接回家了。



来的时候应该带着的包没有带在身上这件事,在快到家门口之前都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过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知沙都已经快到自己家门口,可是为了取回落在小爱家的包,不得已在天色暗淡下来的天空下,再次循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



这段路寂寞而沉重。



这是一件完全开心不起来的事情,知沙都在那个朋友圈中,自己住的地方离小爱家是最远的。



这个小镇的小孩子上的都是同一所小学,即便如此,知沙都到初中才遇到小爱,两人此前的交友范围完全没有交集。小爱住在比较靠近车站的地方,而知沙都相反,住在外围。然后因为小镇最初集中开发建造的规划,民宅整体上越靠近车站就越旧,越向外围就越新。这是小爱和知沙都的交友关系没有交集的最大原因。



在这个圈子里,从这个方向回家的就只有知沙都和律子。



律子现在失踪了,知沙都要一个人从小爱家出发要走上单程大约十五分钟的路回家。



路这么长,中途就应该察觉到,可是迷糊的知沙快到最后才发觉落了东西。知沙都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习惯于完全看不到周围,几乎不会记得路上的事情,发着呆,一边故作沉思状一边走。



然后她同样习惯摆弄自己的发梢。



「………………」



虽然知沙都对自己如此迷糊感到失落,但她还是带着这份失落一边发呆,一边在路上走。



知沙都是个很迷糊,爱看书,将认生的毛病从还是小宝宝的时候一直延续到现在的孩子。



大概身边的人都觉得她很胆小,但她特别应付不来的只有人,可是天下间没有人类参与的事情实在少之又少,所以她对大多数事情都很胆小。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孩。



不擅长应付不熟的人,不擅长去看人的眼睛,不擅长和人说话,不擅长加入到圈子里。



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读书,想事情。



不过,只是这样当然是不行的。虽然也并非这样的原因,不过知沙都小时候搬到这个镇上来的时候,遇到了住在附近,能够无忧无虑向人搭腔的律子。



知沙都不擅长交际,所以会无条件的迎合主动跟她搞好关系的人。



从那以后,知沙都就和律子形影不离。



只要和律子在一起,就算把包忘了,应该也能更早的察觉到。



虽然律子那无忧无虑的天性致使她不会注意小事,但静不下来的性格会令她东瞧西看,能出人意料地发现这种事情。



律子会想什么,会看什么,会在意什么,知沙都比任何人都清楚。



无法藏在律子背后的生活对知沙都来说,除了不安什么都不是。



现在知沙都和律子分在了不同的班,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被小凛看上了,但知沙都心里……还是只有律子。



但这也没有办法。毕竟不在一个班,这种事对小孩子来说就像命运的捉弄,束手无策。



加入了小凛的交友圈之后,单论没有被欺负这一点就已经很走运了。



毕竟不能永远都只藏在律子背后,所以只能将这件事当做新生活的开始。



而且知沙都并不讨厌第一个找自己说话的小凛。



可是小凛明确地想把知沙都当成可怜的孩子对待,这件事最近让知沙都感到困惑。



知沙都很迷糊,总是把事情搞砸,在琐碎的事情上能够得到保护,她很开心。



但是,虽然不是没有明确的想过小凛是在拿这件事出来在大家面前展现她的领袖风范,但把她供得高高在上,总觉得很恶心。



当然,知沙都虽然有意拒绝,却也没有其他选择。



久而久之一定就会习惯的。难得小凛二话没说就做了知沙都的朋友,知沙都自然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小凛是知沙都在班上唯一能够依靠的重要的朋友。



可是事到如今,知沙都渐渐感到身边的情况不正常,对凛子产生的异样感也渐渐变得强烈,反而对律子的感情越来越浓重。



————小律,没出什么事吧……



知沙都无精打采地走在渐渐黑下来的路上,沉浸在思考之中。



这个状况有问题。律子消失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小爱做出证言时的状况也是,为了保护小爱而进行的集会也很古怪。



可是就像小凛对知沙都的态度一样,无法将这种古怪想象成明确的形态。迷糊的知沙都最多只能认识到这种异样感是一种漠然的恶心。



而且,那个叫做驰尾勇路的少年也很可怕。



他粗暴而不良。大家都没有怀疑他有灵感。



可是,他真的能找到律子么?



真的能找到么?



然后,知沙都心想。



到底,律子她…………还活着么?



「………………」



下意识的想了不好的事,知沙都又消沉了。



这是不能思考的疑问。知沙都内心深处隐约有种“最糟糕”的预感,因此这是断然不能思考的疑问。



想到的瞬间,一种好像有把大锤朝心脏挥落的感觉向胸口袭来。



黑影在头脑和内心扩散,然后如同对呼吸器官施加抵抗一般,呼吸慢慢变得沉重,变得深沉,变得痛苦。



随着日落渐渐暗淡的小镇景色,就如同心中的景色。



微风融入夜的气息,渐渐渗入知沙都从白天出门一直穿到现在的衣服,滑过她的皮肤。



因为事件而没有行人的住宅街的街道上,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啪嗒啪嗒的响起。



天上的光已经微弱到不足以在路上制造出影子。柏油路面上,路灯和玄关灯的光线中,知沙都每前进一步,朦胧的影子的形状和角度都在随之改变。



「………………」



这一幕寂寥,仿佛就是映照自己心象的风景。



知沙都在这样的光景中,垂着头,向前走。



踏……踏……踏……



自己鞋子发出脚步声,于昏暗灯光中延伸的道路上回荡。



在久久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弥漫着类似废墟的氛围,空荡荡的路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淡然的响着。



将路两侧塞满的,是商品住宅如出一辙的墙壁,和如出一辙的玄关门。



然后是如出一辙的玄关灯。在这里,是相同墙壁和相同的灯光长长地排列在一起,空虚的无限回廊。



踏……踏……踏……



犹如树海般广阔的住宅区,不论走到哪里看起来都一个样子。



在这片栉比鳞次形态相同的一幢幢民宅毫无生机,就像一张张面具,感觉不到人的生活气息,如同已死的珊瑚丛的水泥森林中被独自留下,感觉仿佛全世界的活人只有自己,幽深的寂静和孤独空泛地感充斥着



世界。



踏……踏……



闯入垂下的视线的,是自己正在前行的鞋尖。



然后脚下展开的,是被白色的昏暗光线照亮的,犹如没有色彩的万花筒旋转移动的朦胧影子。



知沙都盯着这两样东西,感受着空气中的某种异样感,淡然地走着。



淡然地,淡然地走在如出一辙的商品住宅无限延伸的道路上,不久,临近了一个被路灯照亮的小十字路口。



踏————



踏……



此时,前进的脚停了下来。



忽然一个奇妙的东西,映入了看到十足路口的视线中。



一直俯下的视野在临近十字路口,同时,那个闯入视野。在以住宅用地仿佛被扭曲的角度上交错的十足路口的一角,那个“什么”突兀的存在着。



傍晚的十字路口上。



名为十字路口的,突然变得开阔的,空荡荡的空间中。



从围墙的一角,小巷的背后,在人头部的高度悬浮一般。



那是————



一只手。



如死人一般煞白,伸长的细长人手,如同从围墙背后将路拦住一般长在上面,然后就像在招手一样,以脱力的形态正伸向十字路口。



「…………………………!!」



看到那个的瞬间,知沙都心脏猛然一跳,恶寒窜上背脊。



知沙都听过的,突然从阴影中冒出来的那只“手”,将那位朋友带走的“手”的记忆重现,恐惧顷刻间爬满全身,鸡皮疙瘩瞬间冒起毫毛根根倒数的感觉席卷每一寸皮肤。



那只异样的“手”伸展开,犹如将女尸之手的关节扯开,将皮和肉拉长一般。



站在突现“那个”的夕暮之下的十字路口前,面对这骇人的一幕,知沙都张大双眼,全身僵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整个人如同冻住了一般杵在了原地。



她本能的感觉到,不能留在这里。可是恐惧让她双腿发软,使不上力气,别说转身逃跑了,就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



她双膝丧失力量,光是维持意识不至当场瘫坐下来,已经让她耗尽气力。她拼命支撑住冒出鸡皮疙瘩颤抖不已的双脚,听着牙齿开始打哆嗦的声音,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异物,像一根会颤抖的棍子一样杵在原地。



「…………………………!!」



发不出声音,喘不上气。



知沙都感觉呼吸声会被“那个”听到,顷刻间酿成无法挽回的状况,于是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一口气也无法吸到肺里。



她屏气慑息,面对那个异常之“物”。



就连度过这段时间都让她恐惧。那只“手”还是向十字路口身处,手腕无力地垂着,一动不动。就像死掉的东西。



不对————



滋噜



此刻,“手”如同被扯向胡同一般,长度缩减。



「!!」



知沙都吓了一跳,不由动起脚,退了一步。



可是“手”没有变化,运动没有停止。



白“手”依旧想被拖着一样,以沉重的动作缓缓吸入围墙的阴影,恍如噩梦,缓缓缩进十字路口看不到的另一头。



滋噜、滋噜……



动作沉重得仿佛能听到声音。



即便如此,“手”的长度确实地在缩短,不久,手腕变得只能看到前端,随后就连前端部分也消失不见。不久,夕暮下的十字路口中回复当初,只留下了空洞的空间。



空虚充斥寂静。



一瞬间的空白。思维停止,时间停止。



下一刻————



「——————————————————!!」



没有形成「哇」,既不是惨叫也不是喘息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经过压缩的恐惧和狂乱在脑中爆开。知沙都面部痉挛,肺脏和心脏在翻滚,能动起来身体活动所有部件,就像绷掉栓锁的螺丝弹出来一般,转身全力逃离这个地方。



脑袋完全被刷成一片空白,所有东西从头脑中被轰飞出去。总之,为了尽可能远离这个十字路口,知沙都全身的所有零件活动起来,没有理会那个究竟是什么,被本能的恐惧驱逐、逃离。



知沙都胡乱地挥动手脚奔跑起来,脚仿佛要被绊住似的,循着来时的道路逃了出去。



她张大双眼。



道路漫长地延伸,视野激烈地摇晃。



穿过许多的玄关前,光线微弱的昏暗景色。



然后是小路口和十字路口,穿过一、二、三、四————



「呐」



此刻,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突然从旁喊过来,知沙都不假思索的向那边一看,随即与那个又窄又黑的小巷中,眼睛和嘴的部分开着空空的黑洞的惨白的脸一般的东西视线相交——————



「…………………………!!」



霎时,知沙都全身寒毛竖了起来。然后此刻,她的右手被黑暗中犹如触手一般伸出的手抓住,正在奔跑的身体被那个东西用力扯住,伴随令她呼吸停止的冲击,上半身被拖倒在地。



「!!」



知沙都栽了跟头,无法呼吸。



虽然脚和肘部擦到地面,但和抓住胳膊的“那个”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如同潜藏在拐角阴影处站着的“那个”,就像从死人身上割下头发鼻子还有耳朵后揉捏全身,放弃复原一般,做工异常拙劣的“人类”。这个可怕造型物就像单用粘土烧制出来的白色胴体上,放上了只钻了三个黑窟窿的头部,伸出异样细长的手脚,站在黑暗的小巷中,抓住知沙都的手臂。



「啊……啊……啊……!!」



知沙都发出不成尖叫近似喘息的惨叫,拼命挣扎想要逃跑。



丧失力量站不起来的身体被“那个”的手拖着,手和脚拼命地勾住抓挠柏油路面,在胳膊被抓住的状态中,拼命地挣扎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抓住胳膊的手力量越来越强,不断的拖着猎物的身体。胳膊被异常湿润冰冷的手抓着,想要逃离的抵抗被完全无视,身体咯吱作响被拖进黑暗的小巷。



四肢贴地想要逃走的时候,头发被抓住,人被翻了过来。



被抓住的手臂的肉在抽搐,肩膀要脱臼的疼。



然后伴随好像背后的衣服被磨破的触感,背部在路面上拖动,无法分辨火热还是疼痛的强力摩擦的触感刮过整个背部。



知沙都全身抽搐起来。鞋底在柏油路面上摩擦的声音也十分空洞,身体完全被拖进黑暗的小巷中。



然后,仰面朝向黑暗狭窄的小巷以及天空的视野中,“那个”蓦地探出脸来。



头部就像用煞白的尸肉揉成的团子,上空荡荡地开着两个仿佛黑色空洞的眼窝。被那个俯视着,知沙都不由「噫」地将气吞进肺里,下一刻,凄惨的尖叫从喉咙下面吐了出来……



「…………嘅!」



喉咙被抓住了。



惨叫在成型之前被捏碎,中断。知沙都无法呼吸,她张大双眼,流着泪水,抓挠柏油路面。



面无表情的“那个”犹如要捏烂气管一般维持着抓住喉咙的状态,另一只手不知从哪儿取出了一把巨大的剪刀。喉咙被摁住叫也叫不出来,知沙都只能脑袋里纵声尖叫,然而“那个”以毫无感情波动的动作,将剪刀闭合的双刃缓缓打开。







铁之刀刃相互摩擦的微弱声音在极近距离传了过来。



「…………………………………………!!」



知沙都在内心叫喊,在内心惨叫。



可是“那个”依旧以可怕的力量压住知沙都的脖子,“那个”的动作犹如粘土人偶在模仿人类记住剪刀的用法一般,笨拙的将剪刀打开到极限。然后将张开的双刃缓缓放下,贴在了知沙都被按住的脖子。



「!!」



冰冷的触感接触,并且夹住脖子。



流着泪的眼睛完全张开。可是知沙都透着泪水的视线中,只有俯视自己的三个可怕的滚圆空洞。



「……………………!!」



哭泣,挣扎,摇头,乱动。



可是压住脖子的手纹丝不动,知沙都开始窒息,在意识渐渐远去、白浊的这段时间里,她无能为力地不断发出摩擦柏油路面的声音。



֨



夹住两片刀刃中施加力量。



「……………………!!」



压迫与疼痛,很难称作锐利的冰冷刀刃压迫细细的脖子,压烂气管,然后刀锋如同压进去一般陷进肉里。



————不要!骗人的!不会的!



面对死亡的明确恐惧,此刻爆炸般的侵染整个头脑。



要被杀了!真的要被杀了!可是就算对死亡挣扎、抵抗,压住脖子的双手依旧丝毫没有松动的样子。



然后施加在夹住脖子的剪刀上的力量,无情地变得越来越强。



刀刃陷进肉里,甚至让脖子发出吱吱的声音,开始变形,继而压迫内部坚硬的组织,接着发出切割的声音,将肌肉、血管、气管,全部压烂。



钢铁刀锋陷入气管,呼吸停止,喉咙里面向外翻出。



嘎啦!



喉咙里面发出声音,呕吐感使喉咙里面的东西逆流,可是从堵住的喉咙里只漏出了混着泡沫的空气,只有痛苦和泪水胡乱溢出。



剪刀的刀刃进一步陷了进去,脖子像橡胶一样被夹住,溃烂,变形。



冰冷的刀锋已经化作一柱滚烫的痛苦,刀锋撕破皮肤,剪刀的咬合口咬住脖子的肉,将肉扯碎一般切开,开始流血。



————不要!不要!



视野与意识发白远去。



吱吱吱……



————不要啊————!!



咔嚓!!



……………………!!



……………………!!



…………………………………………







此时,风乃就像感觉到什么东西的猫一样,突然抬起脸。



『————上浮了』



黄昏的森林中,风乃坐在装饰于腐朽的神社正面的坡度很大的屋顶上,在听到声音抬起头的苍衣等人的视线中,乐不可支地露出嫣然的微笑。



2



勇路的祖母在这个小镇开始开发之前便住在这片土地上,不过因为土地买卖搬到了靠近车站的房子里。



其实这房子也谈不上在车站附近,是个位置很尴尬的商品住宅,现在是勇路和祖母两人居住的家。



然后现在……



「喂、快点!」



瑞姬正在可以看到里面垂着木球的门帘等年代久远的家具的玄关里穿靴。勇路打开自家大门,对正在穿鞋的瑞姬怒吼。



勇路手中拿着巨大的帆布包。勇路离开小爱家之后急忙回到家,在家里乱翻了一遍,将有野营兴趣的父亲曾经用过的大登山包拿了出来。为了应付要露宿的最糟糕的情况,在包里塞进了揉成团的毛巾和巧克力,匆匆忙忙准备出门。



包的开口是用绳子捆绑的类型,揉成一团的毛巾就像炮筒一样从开口露了出来。



勇路提着如此沉重的行李一边在玄关等待瑞姬,眼睛一边忙不迭地在外面的大路和周围扫视。



勇路为了不再继续泄露情报,需要将小爱以及其他人的情况隐瞒下来。



因此为了不被笑美逮到,勇路决定带上瑞姬,暂时在外面找个地方藏起来。



一旦在笑美那里露脸,不知道会被笑美和雪乃做些什么。



刚才回家一看,果不其然,笑美已经进行了部署,其中包括笑美用电话告诉祖母,一旦勇路回家就立刻和她联系。



可是不知道<泡祸>也不知道<骑士团>的祖母并不知道笑美找勇路是为了什么样的事情。



勇路预料到这一点抢先下手询问祖母,问到笑美等人的事先部署后,告诉奶奶「我自己跟笑美联系」防止了告密,然而自然没有向笑美说过任何话,立刻着手为离家藏身做准备。



话虽如此,也不知会不会有人什么时候直接过来这里。



总之勇路带上了必需品,以离开这里为先决事项,把今后要在哪里过夜之类的事情留在之后考虑。



最短要撑过明天星期天,最长可能就是遥遥无期的逃亡生活。



幸好今天的周六,条件不错,总之不做任何解释先出家门,之后用电话告诉祖母「突然要去朋友家过夜」就没问题了吧。



后面的事后面再想,现在没有那个余力。



「…………」



勇路一边思考着这些,一边表露出戒备与烦躁,站在玄关前面,这时穿着围裙的祖母漫不经心的探出脸来。



「小勇,又要出门了么?」